2021年12月11日 星期六

【咒迴|五伏】捕食-02

 ※獵魔士五條悟 x 淫魔伏黑惠設定


漆黑的檔案室中,唯一一道光芒來自黑髮少年手上的手電筒。魅魔少年看完最後一行,闔上這檔案庫中最後一本調查報告,嘆了口氣。

看來這裡也沒有他想要的資訊。


惠起身將報告放回架上,看著滿牆的檔案,又深深嘆了第二口氣。這是他入侵的第二個獵魔士公會分部,然而連日翻閱檔案庫中所有惡魔研究報告後,仍舊沒有找到想要的資料。

他的人類義姊,不久前因為不明原因陷入昏睡,就連醫院也檢查不出原因。周遭的大人全都束手無策,唯有惠憑著身上一半的惡魔血統,隱約感覺到津美紀身上纏繞著些許魔力。

然而少年過去因為排斥身上的血統,對惡魔社會一無所知,並不清楚什麼魔法會讓人長眠不醒,也不知道津美紀身上的魔法是否有解咒期限。如今懊悔也來不及了,少年最終決定闖入獵魔士公會的檔案庫,看看能不能挖到一些線索--他也知道這只是杯水車薪,但也沒有其他選擇了。

就看是津美紀先死,或是他能碰巧先找到解咒方法而已。

除了津美紀身上的詛咒不知何時會發作,現實中還有另一個難解的「期限」。扶養惠和津美紀的育幼院,財務本就不寬裕,如今加上一個昏迷不醒的小孩,財務更是困窘。

──院方在捉襟見肘的情況下還願意幫助津美紀,做一些基本照護,已經是多虧義姊平常的好人緣了。更多的東西也奢望不來。也不可能期望他們調查惡魔的事……於是惠只能獨自肩負起調查的工作。

少年會找到獵魔士公會,也算是誤打誤撞。

他猜想人類社會一定有專門對付惡魔的組織,而那裡就很可能有大量資料。在不知道從何找起的情況下,惠拚了命瀏覽網路上各種似真似假的小道消息。幸運的是其中一條消息是真的,他也因此誤打誤撞,找到了獵魔士公會分部。

於是上個月,少年第一次嘗試了入侵。用魔力迷倒守衛的計畫很順利,但沒想到魔力消耗太過劇烈,最後惠不得不冒險在街頭抓了個陌生人來補充魔力。那是他第一次用魅魔的方式「吃飯」。

以初體驗來說,那次的經驗並不糟糕──真心話是舒服過頭了,最後情況完全失控,光是回想起來都難為情。惠倒是很希望可以不用再做那種事,然而津美紀的情況並不允許,因此他也只能繼續冒險潛入。

像這樣大海撈針,也不知道是否真的有可能撈到解咒方法……畢竟自己對魔法幾乎一無所知,光是解讀調查報告就很吃力,還有很多地方看不懂。

少年望著資料堆再度嘆了口氣,將檔案室復原後便悄悄離開。

當他快回到這幾天住的膠囊旅館時,肚子突然響起了咕嚕咕嚕的聲音,讓少年忍不住停下了腳步。

──迷倒人消耗的能量真的很多。

雖然他很不想,但看來必須要用上次的方法補回魔力了。

少年腳跟一轉,改朝事前查好備用的同性戀酒吧前進。思慮周詳的他記取了上次的教訓,事前便在網路上物色好了可以蒙混年齡「覓食」的酒吧。

他並不期待這種地方的品質……上次在街頭偶遇的那個白髮男人,已經好得超出他的預期。那男人當時笑說「如果吃上癮,以後可是會很慘的」,惠還認為是對方大言不慚,但回想起來,男人確實有自傲的本錢。

惠靠著魅魔的本能,就可以分辨「食物」的好壞。體力好的人,精氣量也很充沛;意志力堅強的人則擁有香甜美味的氣。而那名白髮男人兩者兼具。

在這飢腸轆轆的時間點回想起來,感覺肚子更餓了。

早知道上次應該問那男人身份的。少年有些後悔,不過罷了,只是填飽肚子而已,活下去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……他還得回旅館整理剛才挖到的公會分部清單,沒有時間浪費。

魅魔一心填飽肚子,沒注意到有人跟在自己身後進了酒吧。少年環視了酒吧一周,決定向一名感覺精氣量充足的壯漢搭話。然而他什麼都還沒開口,對方就一臉訝異地望著自己。

莫非……未成年的事還是暴露了?

出師不利的少年正努力思索有什麼藉口,就注意到了對方其實不是看著自己,而是自己的身後。

惠下意識地追著對方視線轉頭,而那張只要見過就很難忘記的俊臉,就這樣突兀地映入了他的瞳中。

一切太過不真實,剎那間所有外界事物都彷彿褪去,只留下男人那對冰藍色的眼睛。

--他怎麼會在這裡?難道是自己餓到眼花了?

少年茫然地望著眼前彷彿幻影般的男人。

白髮男人身穿淡藍色襯衫,還解開了最上面的幾顆釦子,微微露出底下結實的胸肌。高壯的體格搭上日本人少有的深邃五官,恐怕是從踏入同志酒吧的那一刻,就吸引了全場的目光。魅魔少年錯愕地望著不該出現在此的男人,而對方則搶在惠說話之前,先語帶埋怨地開了口。

「惠惠──你怎麼在這裡,我們今天不是約好要練小提琴嗎?」

「咦?」小……提琴?

「真是的,還裝傻!惠真是個壞孩子!」

男人不知為何模仿起了男大姊的語氣,還伸手戳了戳他的臉頰--這人心中的小提琴老師,到底是什麼形象啊--接著無視傻住的惠,一把攬過他的肩頭往門口走去。

「我們回家吧,惠惠。今天老師我一定要讓你學會小星星──」

「等一下、我……」

少年連忙抓住男人擱在自己肩上的手,正想從結實的手臂中掙脫出來,白髮男人就俯下身,在惠的耳邊輕輕拋下了一句話。

「你要現在跟我走,還是我把你的真實年齡暴露出來,讓你再也不能踏入這間酒吧?」

--那可不行。要是變成酒吧拒絕往來的人物,之後調查行動有需要時會很麻煩,還可能會給育幼院帶來困擾。魅魔少年很快屈服,默默跟在男人身後踏出了酒吧大門。

然而惠想不出任何理由,會讓男人再度找上門來。

莫非他做出了什麼不好的事嗎?魅魔少年也很難保證沒有,畢竟那也是他第一次進行「狩獵」,不知道會對獵物留下什麼影響。少年走在男人身側,有些不安地開口:「請問,您找我有什麼事……?莫非之前的事對您造成了傷害?」

「傷害?」男人似乎覺得他這話很有趣,笑了一陣才回答:「只損失那麼點魔力,不會傷害到我的,惠可以放心。」

一點……魔力?

魅魔少年不禁錯愕。那天晚上到了最後,原本飢腸轆轆的他也只能不斷喊停,不然他感覺自己要承受不住了。而對這男人來說,那卻只是「一點」而已嗎?少年不知道男人是否在吹噓,只好拉回原本的話題:「如果不是要索取賠償,那又是為什麼……?」

而這次惠的話還沒說完,就被男人打斷。

「別急別急,待會可以再好好談談。不用那麼警戒,如果我想傷害你,打從一開始就能動手了,不用等到現在。找你只是想談個條件而已……哦,到了。飯店。」

男人在一間高級飯店的門口停下腳步。這情景跟他們初次見面時十分相似,大廳寬廣得讓惠無所適從,他一身牛仔褲跟便宜外套的打扮,也和這裡的氣氛格格不入。白髮男人倒是十分自適,彷彿在自己家一般,踩著那看起來就價格不菲的皮鞋,在光潔的地板上敲出穩健的足音。直到惠跟在男人身後進了電梯,這才微微鬆了口氣。

上個星期他也是像這樣跟在男人身後走進飯店,只是當時的他太過心急,壓根沒有餘裕注意四周的奢華而已。白髮男人按下樓層鈕後,見少年一臉徬徨,便露出了捉弄的笑意。

「啊,惠現在在回想我們那個激情的夜晚嗎?」

「並不是。」但也不能完全說不是,少年撇過頭,語氣帶了幾分心虛。

──話說這男人為何這麼自來熟地直呼他的名字啊?雖然上次也是這麼喊的,但那是因為在床上不是嗎?少年不禁困惑,而對於惠的心虛否認,白髮男人不可置否地笑。

「不是嗎?真無情--我可是常常忍不住回味一下的。」

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,男人率先步出了電梯。

裝飾精美的房門靜悄悄滑開後,少年也跟著踏入那大得誇張的「房間」。這房間幾乎跟他小時候睡的通鋪差不多大,一晚的房價恐怕也是育幼院出身的他難以理解的數字。

待在這不屬於他的空間,總令他有些侷促不安。於是少年有些急躁地開了口。

「所以,您找我究竟有什麼事?」

「這麼性急?不先喝點什麼嗎?」

「我肚子餓了,而您方才打斷了我覓食。」

男人繞進房內的小吧檯,一一報出了冰箱裡的食物:「如果惠想要補充魔力,待會可以讓惠吃到飽--啊,這裡有果汁和汽水哦。要不要先喝一點?也有氣泡水或礦泉水。」

「我不用。既然您不急著進入正題,那可以先讓我問問我很在意的事嗎?」

「問吧。」雖說少年婉拒了飲料,但五條仍舊拿了兩瓶水回到客廳,並示意少年在沙發上坐下。

惠順著男人的意思坐了下來。雖然接過五條遞來的水,但並沒有打開,只是用兩手握著,彷彿這樣就能抓住一點安全感。

「我想知道,您為何能找到我?從方才的話聽起來,您是刻意找我的吧?」

「哦,這沒有很難啊。」白髮男人笑了起來:「以惠的年紀來說,一般沒有能力離開居住地太遠,縮小地區後再憑著年紀和名字,輕鬆就能查到……況且伏黑也不是什麼很常見的姓。」

「但即使知道我住哪裡,這裡也不是我平常活動的區域。應該沒辦法這麼準確掌握我的行蹤。」

「哦,惠平常還是很敏銳的嘛。」男人語帶深意地笑道,並無視惠皺起的眉頭繼續解釋。

「查到伏黑津美紀的狀況後,我調查了一下那附近的獵魔士公會,果然發現了你留下的魔力痕跡,也大概猜出了你想做的事……接下來就是單純的等待了。惠這幾天開始在這一帶活動吧?」

自己果然還是太天真了。他沒想到會有人花這麼大的工夫,大費周章調查一個睡過一晚的路人。

如果是自己硬上,那對方這麼執著找到兇手也還能理解,然而他們那天應該算是合意的才對……不過此刻比起這些,男人話中透露出的另一個訊息,更讓少年感到驚悚。

──為什麼這個人可以自由調查獵魔士公會?

惠盯著笑嘻嘻的白髮男人,只覺得自己口中冒出的每個字,都彷彿有千斤重。

「您……可以自由出入獵魔士公會?」

「嗯,因為是獵魔士啊。」白髮男人輕佻地承認了惠的猜想,又順便補充:「對了,上次惠不想知道我的名字,但還是知道一下比較好哦?我叫五條悟。惠可能聽過也說不定?」

五條,獵魔士名門之一。就連他這個不及格的惡魔,也曾經聽已經消失的老爸提過。也就是說,自己不僅錯找上惡魔的天敵,還自以為找了個上等獵物,接著還毫無警戒心地跟著獵魔士回到了飯店,一切簡直就像個笑話一樣。

狀況糟糕透頂。年輕的魅魔忍不住想穿越時空,賞過去的自己一拳。

所以,這人找上他究竟想做什麼?應該不可能只是為了嘲弄他吧?

少年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腳,而男人也敏銳捕捉到了這細微的動作,從容地開口。

「逃走也沒有用,我可以輕鬆追蹤惠的魔力,力量也比你強多了。」

男人說的並非空話。理解到雙方實力差距的魅魔很快平靜了下來。

--算了,何必去想為什麼?命運的不可理喻,他早在父親跟養母雙雙蒸發時,就已經習慣了才對。事到如今他沒什麼好怕的。

強制讓自己冷靜下來後,魅魔少年再度開口。

「好吧,我明白了。您要我做什麼事,就直接說吧。」

「反應就這樣?惠好冷淡!一點震驚的感覺也沒有!」

白髮青年像個小朋友般扁嘴抱怨,似乎原本是想看他驚嚇的表情。見惠真的沒打算搭理自己,才不情願地繼續說了下去。

「好吧,那就先來談談目的好了。雙方可以互惠,才有辦法合作嘛。」

男人靠上椅背,收起了不正經的態度。

「惠在分部留下的魔力痕跡,看起來對財產和各種魔導具都完全沒興趣。然而卻花了很多時間在檔案室裡,搜查得也很仔細……所以不難猜到你在找某種資料。再結合伏黑津美紀的情況後,就能猜到你在找跟她有關的資料。」

對方既能找上門來,能調查出這些事也不奇怪。唯一讓惠驚訝的,是男人竟然還能發現他刻意抹除、而且經過了一段時間的痕跡。看來是自己太低估了獵魔士的能耐。

許久後惠才知道,也並不是每個獵魔士都能做到這種事,單純是自己運氣不好,撞在了有特殊眼睛的五條悟手裡。現在他只是一面推敲白髮男人的實力,淡淡反問。

「就算是……那又如何?」

「當然是跟惠做個交易呀。我對你半人半魔的體質有興趣,所以希望你協助我研究。而我可以協助惠取得你想要的資料。」

正如五條所說,這交易對惠而言是利多弊少,然而條件實在太優渥了,反而變得相當可疑。

魅魔沉默了片刻後,忍不住開口。

「你說的研究是指什麼?人體實驗?」

「唉呀,我像是那麼可怕的人嗎?就只是想了解半人半魔的魔力可以發展到什麼程度而已。」

「原來如此。」這樣就能理解為何挑上自己了,少年點頭:「我明白了……不過這需要特地來找我嗎?我以為混血惡魔的數量應該不少。」

「獵魔士能掌握到的,應該比惠的想像來得少喔。像惠這種『禁忌之子』,過去會直接被處理掉的。就算有,應該也大部分都像惠一樣潛伏在人類社會裡吧。」五條扭開汽水瓶,續道:「不過時代已經不一樣了。」

「排斥禁忌之子的人變少了?」

「怎麼可能,獵魔士界的上層可是一堆頭腦僵化的爛橘子。」白髮男人大嘆了一口氣。

「不過他們也差不多該正視現實了。現代擁有魔力的人越來越少,反之惡魔的數量卻一直增加,目前獵魔士界的人手嚴重不足,已經不得不考慮人材問題了……所以我才想提出禁忌之子當作解決方案。而惠就是第一個觀察對象。我想了解禁忌之子在人類社會長大後,他的價值觀和體質會更像惡魔,還是人類?」

──換言之,就是想評估他們這些「半惡魔」,是否能為人類所用。

「還真是自我中心啊。你們這些人類。」少年平靜地說。

「確實。不過我本來就主張只要有實力,出身什麼的都是其次啦,這點惠可以放心。」

男人笑嘻嘻地從口袋中摸出了幾顆糖,自己剝了一顆丟入口中,還硬塞了一顆到惠的手裡。

少年盯著獵魔士那雙縹色的眼睛,男人的眼神堅定,如果這樣都不是真心,那就是個演技極佳的騙子──但是憑對方的能力,倒也沒有理由欺騙自己。

聽完五條的說明後,魅魔陷入了沉思。

雖然不知道研究具體要做什麼,但男人提供的條件,確實是現在的他需要的。不用再冒著風險潛入,就能省下大量時間、心力。搞不好還能借用男人的人脈來幫忙調查。

考慮了一陣子後,少年再度開口:「把人才不足這種事告訴我好嗎?我也有可能是站在惡魔那邊的吧?」

「那種人就不會試圖用獵魔士的管道來解決事情了。」

「……是這樣嗎。」

「是啊。惡魔闖入公會,卻不是為了偷魔導具,惠可是第一個喔。所以才找上你啊。」

五條似乎覺得這很有趣,從喉嚨裡發出了咯咯的笑聲。

如此一來,疑慮就只剩下一個了。魅魔試探地開口。

「關於津美紀的狀況……獵魔界掌握了多少資訊?我會憑這個來決定。」

「我們也還在調查中,只能說全國各地都有類似案例,你姊姊並不是唯一的受害者……有些受害者已經拖了好幾年,所以照理說,伏黑津美紀也不會有立即危險。只要惠跟我達成交易,我可以提供你調查進度……比起你自己蒐集的零散資訊,這樣應該快多了吧?」

原來津美紀並不是第一個。

這樣的話,能搜索的線索也就變多了,無論犯人有什麼目的,總是能找出一些共通點……

惠忍不住開始思考起新的線索,而男人看出他的動搖,便趁勢再加碼道。

「如果惠願意幫忙獵魔士任務的話,我還可以支付你報酬喔。津美紀需要住院費用吧?憑你現在的年紀沒辦法做正規工作,但獵魔士本來就不受法律規範……而我也可以蒐集惠的數據,可以說是皆大歡喜。」

「不受法律規範……也就是不受法律保障對吧。」

「答對了--惠雖然有點天然,但平常頭腦還是很清楚呢--就是沒有保障,所以報酬才高呀,你就當成是某種游走法律邊緣的打工吧……當然,因為有我在身邊,所以惠不會有任何危險。這點我可以保證。」

「您可真有自信。」

「當然,我可是最強的。」

雖然無法分辨男人是自大還是自信,但這最後的加碼,讓魅魔少年下定了決心。兩大燃眉之急都一口氣解決,實在沒有拒絕的理由……就算最後發現是詐騙,也只能認了。

少年想通後,便低下了頭。

「一切就拜託您了。」

「OK,剩下的就交給我吧。」

男人將大掌放到少年頭頂上拍了拍,咧開了燦爛的笑容。

這出乎意料的舉動,則讓少年愣住了一秒。

自從去了育幼院後,已經很少人會對他這麼做了,然而這非親非故的白髮男人,做起來卻是萬分自然。不知為何,魅魔少年心裡總有一股預感--

他們的關係不會僅止於「交易」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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