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2年1月25日 星期二

【咒迴|五伏】不坦率的狼先生-02(獸人paro)

 ※獸人paro 

※白狼五條悟 x 黑山羊伏黑惠

雖然還在假期中,但留在學校的學生不少,參觀弓道社的人也意外地多,而且幾乎都是女性,讓身高高出她們一截的惠變得份外顯眼。

或許因為是假日,負責指導新生的是學長姊,而時不時穿梭在社員間的高大少年,應該就是虎杖所說的「主將」。體格較同齡人優越許多,一頭白髮也足夠顯眼,彷彿天生下來就該是眾人的目光焦點。即使惠主要是為了看好友表現而來,都時不時會被拉走注意力,更不用提周圍本來就是來看人的女學生了。


可能是因為還有一些學生尚未到校,不能讓新生的進度超前太多,社團活動的時間並不長。練習結束後虎杖連衣服都沒換,馬上就朝著惠跑了過來。

「伏黑──你來了嗎!」

「是你叫我來的吧?」

「是沒錯啦。」虎杖笑道:「那你等我一下,我去把衣服換回來。」

兩人自顧自地交談,因此沒有注意到周圍的騷動聲逐漸變大。正當虎杖揮了揮手打算去更衣室時,一道聲音才突然在兩人之間響了起來。

「這是悠仁的朋友?好像從來沒在學校看過。」

惠下意識往聲源看去,來者正是方才指導新生的白髮少年,而虎杖的話也證實了這點。

「啊,五條學長!伏黑跟我一樣,是這學期才入學的新生。也是我朋友。」

「哦──竟然一次有兩個新生,今年人還真多。」

高䠷少年隨口回應虎杖,視線則轉向了自己。

惠這才注意到,對方不僅擁有彷彿歐美人般的立體五官,就連瞳色都是水藍。雖然惠對獸人的世界並不熟悉,但從對方眼神帶給他的感覺,他直覺猜想對方應該是肉食動物的獸人。

更奇怪的是,明明自己從未見過這個人,卻總覺得有些說不上來的熟悉。

而那雙像是晴空般清澈的眼睛也直盯著他,不知在想些什麼。

奇怪的氣氛流轉在兩人之間,虎杖不知所措地來回看著他們,似乎想說些什麼來緩和氣氛時,「五條學長」突然開了口。

「加了『遮眼』跟『隱蔽』嗎……雖然手法粗糙,但都這把年紀了,還用這種法術保護自己,不知道是你身邊的人過度保護?還是你的實力太差?或者兩種都是?」

白髮少年的唇角挑釁地揚起,語帶諷刺。

對此惠則是表面上按捺不動,心裡暗暗揣度。

打從他來到這間學校後,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說出和禪院家的人相同的話。而且他還不是經過推測,是直接一眼看出自己身上的咒語。

也就是說,眼前這人的力量應該很強。

而惠也馬上聽懂了對方為何會笑得如此不屑。

──『遮眼』跟『隱蔽』,兩個都是高階獸人才能使用的特殊能力。

『隱蔽』正如其字面上的意思,多半是雙親用來保護幼獸不被敵人發現蹤跡的咒術,跟『偽裝』類似。只不過『偽裝』是假裝成其他種族,而『隱蔽』是假裝成無害的猿人,不會被獸人發現。

或許是他那如今不知下落的父親做的吧。當惠得知這個咒術的作用後,不禁心想。

而『隱蔽』既然是保護用的咒術,隨著幼獸長大,有能力自保之後,當然也就不再需要了。直到現在還保留著『隱蔽』在身上,就像是高中生還帶著小學生用的防身求救哨,雖然也沒人說不行,但就是有些幼稚。

這也就是對方會語帶諷刺的原因。

然而惠在調查完之後,也不是不想解除這個咒術,他只是沒有能力判斷,自己身上是否真的施加了這種高等級的防護咒而已。而他剛認識的虎杖,也是個獸人社會的門外漢,一樣沒有辦法判斷。

直到眼前的白髮少年明確指了出來,惠才確定自己身上真的有禪院家推測的那兩種咒語。

而五條看出惠身上的咒術後,似乎就對他喪失了興趣。他再度看向虎杖。毫不掩飾失望地說。

「我還以為悠仁的朋友也會是很強的肉食動物,本來很期待的……沒想到是草食動物。」

「原來五條學長會在意這個?」

「嗯。我不喜歡草食動物,太弱了。隨便嚇一嚇就縮成一團,再不然就是神經質地叫個不停,而且又很脆弱,打起來也很容易受傷,有夠麻煩。」白髮少年翻了個白眼。

對這光明正大的鄙視,惠也忍不住在心裡回以一個白眼。

主將的性格如此幼稚,也真多虧這個社團還沒有倒掉。

然而不待惠開口回嗆,先說話的倒是虎杖。

「即使是五條學長,這些話我也沒辦法認同。」

虎杖認真地說,然而五條則是回以相當敷衍的道歉。

「是嗎?抱歉抱歉,但我說的是事實。上了高中還在使用『隱蔽』的草食動物,我也是第一次見到……這膽小的程度,已經完全超出我對草食動物的認知了。」

五條撇了撇嘴,露出了不以為然的表情。

雖然他說的是事實,但並不妨礙別人討厭他。

於是伏黑惠對五條悟的第一印象,可以說是差勁到了極點。

   🐾

後來,惠才聽說了五條悟的事。

五條悟即使在獸人界中,也是無人不知、無人不曉的名人。

作為日本幾近滅絕的狼系獸人,不僅是名門五條家睽違數百年才盼到的後代,也是現代罕見的S級獸人,也就是純血度極高。擁有較其他獸人更原始的本能,以及更強的力量。

或許是因為這樣,五條悟也是出了名的討厭草食動物。

更準確地說,是不把草食動物放在眼裡──然而沒人知道原因。聽說直到前年為止,五條還常常因為沒大沒小,跟一名叫庵歌姬的學姊吵得不可開交。

至於今年為什麼不吵了,也不是因為兩人和解,單純是因為歌姬學姊畢業了而已。

──或許正因為是純血,所以本能地把草食動物當成比自己低等的獵物吧?

惠在心裡推測,然而他也沒興趣去證實。

畢竟他完全不想接近五條悟這個人,更沒興趣和他吵架,證明草食動物並不柔弱。

不過,上天就像是要開他一個玩笑般,惠和五條悟的再次見面,比他想像中來得更快。

🐾

在這間學校中,惠最喜歡的角落除了可以午睡的中庭外,第二名大概就是圖書館了。

一方面自然是因為他喜歡看書,而這裡的藏書量遠遠超過他對深山學校的期待,第二個原因是很少學生會來圖書館,對不喜歡人群的惠來說,比待在宿舍交誼廳自在多了。

所以當惠這天踏入圖書館,發現自己快樂的秘密基地出現不速之客時,他忍不住皺起了眉頭。

是五條悟。

他馬上停下了腳步。正猶豫是不是今天就這樣回宿舍算了,但想想對方也未必記得只有一面之緣的自己,惠決定無視對方的存在,繼續完成自己來圖書館的目的。

雖然他跟虎杖同樣都最近才加入獸人社會,然而相較於已經放鬆地在房間貼起寫真女星海報的虎杖,惠至今仍然沒有辦法在這個地方完全放鬆下來。他從小跟著父親在陌生女人的家之間轉換,也同時養成了觀察周遭環境的習慣。摸不清所處的世界是什麼樣子,會讓他異常不安。

這也是為什麼自從來到這裡後,他一直在嘗試掌握更多獸人社會的事情。

──或許正如五條所說的,草食動物特別神經質也說不定。

今天突然遇見了意外的人,讓惠也不禁回想起五條失禮的發言。

不過他倒不怎麼怨恨五條的態度,畢竟對方的說法也不算錯,而如果自己當時知道的資訊更多,也不至於被單方面批評,而連一句話都無法反駁。

所以正如禪院家所說的,為了不出醜,自己必須早點融入獸人社會才行。

惠在書架前蹲了下來,在薄積了一點灰塵的書中翻找起來。

被書中內容吸引而高度集中精神的他,完全沒有注意到一道身影已經悄悄接近了自己。

「《基礎生理構造》?你看的書還真無聊。」

直到少年的聲音突兀地響起,惠才猛地一驚,抬頭看向那個因為自己蹲著,而看起來更加高大的白髮少年。狼少年背著窗戶的光,語氣倒不像初次見面時那麼惡意。

「聽悠仁說,你也是不久前才知道自己是獸人的?」

摸不清對方意圖,讓惠沉默了一下才決定回答:「嗯。」

「那我要收回之前對你的評價。如果你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麼咒語,那沒辦法解咒也是當然的。」

原來這人也說得出人話。

五條坦誠的道歉,讓惠有些驚訝。而五條也似乎發現了這點。

「幹嘛那個表情,我肯定你有那麼奇怪嗎?難道你以為我是那種看血統決定一切,只要是草食動物說的話都否定的老頑固?」

「畢竟你是一見面就說『我不喜歡草食動物』的人。」

惠的話中帶刺,而比自己大上兩歲的白髮少年意外地沒有生氣,而是悶悶地發出了笑聲。

「笑什麼?」他問。

「之前我說你是草食動物,只是憑直覺的猜測而已,其實你只要否認,我也不會知道……也就是說,你白白挨了一場罵。」

「……猜測?」黑髮少年睜大了眼,而面前的少年笑意不減。

「嗯。你身上的『隱匿』雖然粗糙,但施咒的人應該還是有一定水準的,我其實聞不出你真正的味道,所以就好奇地套了一下話……不過看來你還蠻單純的,這麼容易就套出來。」

白髮少年一臉洋洋得意。

然而可惜的是,這次輪到自己潑他冷水了。

黑髮少年勾起了唇角,搖了搖頭。。

「原來如此,我還以為你掌握了什麼證據,才會說出那種話。但很可惜。你的猜測並不是對的。」

「嗯?」打從一見面就十分自信的少年,終於露出了驚訝的表情。

「所以……你故意騙我?其實你是肉食動物?看不出來你還有這種膽量。」

「不是。」而惠也馬上補充道:「你的猜測雖然不是對的,但也說不上錯。」

「啥?這是什麼,哲學?」五條不滿地皺起臉,而黑髮少年也因此笑了起來。

「不,我沒在耍你。因為我其實並不知道自己的種族,沒人告訴我。」

聞言,白髮少年的眉頭打起了結來。

「什麼鬼?所以這麼說起來,搞不好你其實是猿人也說不定?讓你入學的人在幹嘛,怎麼沒有好好確認過,難道是路邊抓來一隻猴子,就叫他明天來上學嗎?」

事實上,跟那也差不多了。惠忍不住心想。

畢竟禪院家沒有打算在自己身上多費心思,在這種最基本的小事上疏忽,好像也不怎麼意外。而自己沒有打算抗議,單純是因為知道用處不大。比起花時間抗議,靠自己爭取更加實在。

惠看著面前的少年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,心裡不禁感到一陣好笑。

這個天之驕子是不是從未體會過,什麼叫做「沒有任何人在乎」呢?

但他倒也不想對外人解釋太多,於是就保持了沉默。他原以為五條的話題應該就會到此結束了,卻沒想到白髮少年瞥了一眼惠從書架上挑出來、暫放在一旁的書,調侃地笑。

「原來如此,因為完全沒有人教導你獸人界的常識,所以你才會跑來圖書館惡補嗎?該說你是認真,還是死腦筋呢。」

少年的語氣讓惠立刻不爽了起來。

他沒打算接受任何人的同情,但也沒有接納別人嘲諷的雅量。

正當惠準備起身離去時,五條又接著開口。

「不過你的做法是正確的,情報確實很重要。」

這人到底是怎樣?感覺好像很理性,同時卻又很幼稚。似乎很有同理心,但講話又直白到白目的程度。讓人很難抓準到底該用什麼態度來面對他。而且行動太過跳躍,完全猜不出他下一步要做什麼。

彷彿要印證惠的內心話一般,白髮少年突然在惠的面前彎下了身子。

「做什……」

蹲著的黑髮少年猛地後仰,背也重重撞上了書架。而他的話還沒說完,少年的動作卻比他更快。

五條一手撐在他身旁的架子上,低頭湊近惠的頸間,輕輕吸了口氣。

白髮少年歪了歪頭,陷入思索。

「……嗯,真的聞不出來你是什麼。只有肥皂的味道。」

「是什麼都不重要吧?就當作是草食動物就好。」然後快給我滾。最後這句話惠並沒有說出口,但惠自認話中的不耐煩也已經夠明顯了,不過對方可能是足夠白目,絲毫沒有接收到他的意思。

「不行。既然你說我錯了,我現在很在意答案是什麼。」少年伸出空著的另一隻手,寬大的手掌緩緩圈住惠纖細的後頸,強勢地開口。

「我來幫你把『隱匿』解掉,讓我們來看看,正確的到底是誰,是不是我猜的草食動物?」

或許是出於動物本能的恐懼,惠的身體瞬間僵住,動彈不得。

要害被尖銳的東西抵住。

他的身體記得這種感覺。然而五條並未察覺惠的反應──也可能當成是草食動物膽小的表現──爪子只在惠的後頸上輕戳了一下,在傷害到他之前就縮了回去。

「好了,輕輕鬆鬆。」少年微微退了開來,得意地看向他:「接下來就是答案公布時間了,我來看看你到底是什麼。」

五條漂亮的臉再度湊近,在惠反應過來前聞了聞,隨即露出「你看吧」的不以為然表情。

「是羊。你看,我猜得沒錯吧?小黑羊。」

雖然得知自己種族,讓惠悶在心中已久的大石終於放下,不過眼前的人煩躁的表情和動作,讓他此刻比起感謝,更多的是生氣。

「喔。恭喜您,猜得完全正確。好了,您可以離開了嗎?五條學長您不喜歡草食動物對吧?」

「嗯──是沒錯啦。」然而對方不知是吃錯了什麼藥,竟然沒有乖乖走開,還莫名其妙地追問起來:「這麼希望我走?你就不想知道,我為什麼討厭草食動物嗎?」

不就是因為瞧不起人嗎。還有想要故意留下來激怒他。羊少年按捺著回嗆的心理,反問道:「問了你就會回答嗎?」

「不一定。可能會也可能不會。看我心情。」

「那我為何要問?」

惠直直瞪向白目的狼少年,已經懶得掩飾自己的不耐。然而對方卻十分不依不撓。

「問嘛。你應該對我更有興趣一點啊!我也可以提供你交換條件,告訴你獸人社會的事喔。你想知道什麼都可以問我啊。」

這人真是有自信兼不請自來到了莫名其妙的程度。不過看來不理會他,這個人是不會走了。於是惠用著死去的眼神,語氣平板地提問。

「請問學長為什麼不喜歡草食動物呢?」

五條也不介意惠的敷衍。用著輕鬆的語氣解釋了起來。

「因為我以前差點殺死過草食動物,那種失控的感覺非常不好。」

「──你能理解嗎?其實你並沒有想要做什麼,但對方卻自己死掉了的感覺。」

少年漂亮的藍眸看向惠,彷彿眼前的人就是那時的獵物般。

「我怎麼可能了解?我是草食動物。也沒有你那麼強大的力量。」

「說的也是。」五條的語氣輕鬆到感覺不出他是覺得可惜,或是對此習以為常。

「好吧,那我再說仔細一點好了。那大概是發生在我小學二年級?或是三年級?時的事了。有個很基本的常識,你也應該多了解會比較好──獸人的年紀越小,行為就更趨近原始獸性,越是純血的種就越是如此。所以往往很不受控,也不聽話。」

您現在也很不聽話吧。聽說前陣子才跟一位學長打架毀了校舍,被夜蛾校長叫去罵。

惠忍住吐嘈的慾望,點了點頭。而五條也繼續說了下去。

「你應該也聽過,我是日本現在快絕種的狼吧?跟你這種大量生產的羊咩咩不一樣。」

白髮少年不理會惠的瞪視,笑嘻嘻地說著。

「總之,試圖想綁架我的人還是挺多的,從小就在黑市的懸賞人口排行榜上了。反正某一天,我應該是想要反抗家裡的監視吧?就自己跑了出去,然後或許是遇到了一些危險?接著大概受了傷?然後就在那段期間,我可能攻擊了某個人……結果對方的傷勢應該是到了致命傷的程度。從此在我弱小善良的心靈留下陰影。」

「這段話裡的『或許』、『大概』、『可能』還真多。」

惠的吐嘈終於忍不住迸出了口。而白髮少年也有點心虛地反駁。

「沒辦法,聽說是過程衝擊太強烈,所以我幾乎不記得了。只記得對方是草食動物,還有在我眼前不斷流出一大堆血,而我對此無能為力。反正就是感覺很弱小、很麻煩,一不注意就會死掉這樣。」

「哦。」惠敷衍地回道。

其實從五條的話聽來,眼前的人之所以「討厭」草食動物,並不是鄙視,而是擔心自己作為掠食者的本能和強大力量會傷害到別人吧。這理由意外地正經。

雖然心裡對白髮少年微微有所改觀,但惠的表情沒有半點變化。

於是五條鼓起了臉頰,相當不滿地抱怨:「反應就這樣?很多人問我,我都沒說的耶!你可是得知了一個大秘密!」

「我又沒求你說。」羊少年翻了個白眼,已經不想再跟對方糾纏下去的他借助站起的力道,狠狠在狼少年結實的肚子上撞了一記。

「痛!」對方捂著側腹悶哼了一聲。殊不知毫無表情的惠也覺得很痛,只是礙於面子在死撐而已。

──這人的腹肌也太硬了吧。看來正如虎杖說的,這人非常擅長戰鬥。在自己撞上的那瞬間,對方的肌肉就已經為了防禦而緊繃起來,完全不像是被偷襲的反應。

惠先是有些後悔自己的衝動,不過看著白髮少年不滿抱怨:「你幹嘛!」又覺得有點解氣。

「草食動物也沒您想像中的柔弱。如果我把羊角顯現出來,恐怕您現在已經開腸剖肚,然後『一不注意就死掉』了也說不定。學長。」

揶揄地模仿完對方的語氣後,羊少年帶著書揚長而去,將錯愕的狼少年留在原地。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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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SD|流良】別讓澤北發現(完)

※時間點為流川去美國時 ※兩人在日本時已交往 ※澤北只是個沒眼色又不知情的好友 學長畢業後,他們有整整一年沒有見面。 越洋電話很貴,即使難得打了電話,也只能簡單交換幾句近況而已。於是在好不容易過完一年,流川也啟程飛往美國時,就連向來寡言的他,也難得產生了「有很多話想跟學長說」的感受。